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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二)

“莫蒂瑞卡不敢判我死刑么?”罪人轻轻地说,沙哑的声音中好笑地透着一股轻蔑,让人火大,胆敢这样说话让雷默斯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撞坏了脑子。刑官上前一步想要仔细和他对视,罪人条件反射地动了动,引发手腕上方铰链尖锐的摩擦声,“我负责执行她的命令,”雷默斯的语气仿佛对方才的无理质问反应平平,“必要时采取相应的措施。”

罪人似乎还想嘲讽两句,尽管这种自虐式的行为除了激怒刑官、引发更大的危险之外实在没什么用处,但出现门口的人影打断了他。康斯坦蒂娜,从那黑色兜帽底下躲闪低垂的眼睛就能认出来,带着她一贯的犹豫和怯懦,从进入这个房间以来的每一秒钟都在承担随时可能晕倒的风险。

“伊,伊格诺图斯,”贵族女孩只消看罪人一眼就快要晕过去了,眼泪毫不留情地淌满她的整个面颊,让他有一种是自己拿着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的错觉,“不应该是这样,怎么会,这不应该……”

他突然觉得周身伤口在空气中奇痒无比。他真诚地希望有个黑暗安静的地方能让自己在出庭之前好好喘口气。“我没死。”他打断她单方面的气氛渲染。“你想表达什么?”

“我的兄弟康斯坦丁,还有我,对、对不起……”她大概一时间止不住哭泣,是啊;她从前的爱人在她的眼前遭受无谓的折磨,是她自作主张地将他摆在家族前程的赌注上祈求一个两相保全的结局,而当赌局胜利,所有人无视不起眼的牺牲举杯欢庆时,她又失魂落魄地掉头回来,指望能从屠夫的刀下扒拉出那枚血淋淋的筹码。“你想要我的原谅?”他的声音平静得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那声道歉是个天大的笑话。她慌起来,努力从啜泣中寻找平稳的声音,“我、我来告诉你,是被保护人,他们拿到了入账的单子,能保证钱和牺牲,不过不能保证维稳。还有,有两位激进派领袖愿意谈话,康斯坦丁在会见他们,在开庭之前可以达成一致……”

她表达什么?莫蒂瑞卡公主的居心昭昭然如狮子的獠牙,她却一厢情愿地认为对方能小做文章、从宽处理,又一厢情愿地在大局落定时找到被她亲手出卖的伤痕累累的爱人,通过伤害他的身体来惩罚自己的眼睛,又在浓重的绝望中施舍些漫无边际的、虚伪的安慰和保证,想以此求得他的宽慰和原谅,到头来不过只是宽慰和原谅了她自己。可笑的是这些于事无补的说法给了她些自欺欺人的勇气,她终于抬起头,视线滑过他满是血迹的衣衫和皮肤,越过凌乱散落的棕色卷发,和他的眼睛相触了一瞬。

他能看出来她强忍了后退一步的冲动,这让他在漫长的疲惫中感到不合时宜的可笑,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沉重恼人的疲惫。他没有义务替她解决情绪问题,何况她也没照顾他的情绪。她站在这里就是对他的侮辱。

“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他说,“康斯坦丁不保护整个劳罗波利斯的被保护人。”

他无视了她睁大的眼睛,尽管这一次她认真地和他对上了目光,甚至还想能像他们以前那样认真地辩论几句。

“莫蒂瑞卡想知道有多少议员帮她和皇帝对抗。”

她要杀我。

康斯坦蒂娜惊诧地半张着嘴,很快她又挤出几滴眼泪,把头低下去了。他突然生出一阵恶心,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近一天没摄入新的食物。康斯坦蒂娜,提比利乌斯,康默德,他几乎已经不关心是谁在支持,又是谁在哪个事件背后助推过一把。

他只想快点结束。

“你可以走了。”

————

*伊格诺图斯是先皇的第二个养子,现任皇帝是他的养兄,莫蒂瑞卡是他的养妹。康斯坦蒂娜出身贵族,是伊格诺图斯曾经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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